月台上,白色士兵問我這班車有沒有停台北。
他一起上車坐我隔壁,從袋子裡拿出法國麵包,輪流塞進嘴巴的左右兩側
屑屑掉得滿地都是,半個車廂的目光全都在列車的振動裡看著。「所以你真的不能吃正前方的東西,」我一邊問,一邊面對著他的中心伸出指頭
指頭深入他的喉嚨,他嫌惡地抽出來撥開,但我又伸進去一次
「我要去河的對面,最遠的地方」他按耐住眉間的惱怒,露出鴿子的眼神望向窗外的盡頭。在那裡,他可以成為主教,或者女王。
女王的事讓我納悶。這跟性別無關,而是我對於現在哪個女性比較紅全然失去了印象。如果變錯了會很糟糕,而且你無論如何都不能在信義路上斜著走,也不能從重慶南路一路滑進重慶北路,會撞車的
「可是我要過河,」他說
「我一輩子就是為了過河。不能過河,我就什麼也沒有了。」
他的眼睛像鏡頭變焦一樣越來越平,眼神越來越遠,彷彿在那條他毫不知悉的河流對面可以了然一生。
我沒有見過那麼清澈的願望。清澈得如同整座列車都活在虛假裡,而河邊的城市變得怎樣都毫不重要。
我不能接受這樣的天真,那會淹沒我的日常。在窒息之前,我用力打開門將他踢下軌道。
底下是淡水河。士兵的底座很重,掉進水裡的時候碰出巨大的圓形水花。
所有乘客圍繞著我,因我誠實面對自己的勇氣而鼓掌,將手中僅有的物事送給我作為禮品。我提著大包小包的胡蘿蔔、芹菜、小說、模擬考試題以及樂透彩券下車,走上樓梯對面的轉運站。
回家開門的時候禮物卡住我不能走動。鄰居幫我回收了書,一起對完了所有彩券,就像意料中的一樣沒中。
我們互道晚安,打開門回到自己的家。
晚餐吃胡蘿蔔沙拉
圖片來源: http://uvmbored.com/club/chess-club/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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