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4年7月5日

團體治療

在最熱的時候等待雨來。我們手握著手坐成一圈,折斷自己柔細的枝枒,捧成一束柴火。我們一起想像一座湖泊,閉上眼睛,用禁忌說話。

主持的那人讓我們點燃彼此的柴火,挖一口巨大的黑淵供養我們,要我們在沈落之中思考身體與死的問題。我知道他真正想說的,但無可遏止想起那遠行已久,只剩鞋印的先生。我的身體倏地變冷,而柴火熊然漲大。

驚嚇的人們轉過身來慰問,我無能為力,不知該蹙緊或者抿笑。曾有幾次,我想從那慰問中探尋一些未知;但人們機警,草葉高長,我總是留在沼澤被一尾鯰魚擋住,遺落身上攜帶的問題。

在水底,我只記得陽台和襪子,高麗菜,也許還有兩隻貓。我吐著泡泡從水中醒來,明白遠行的先生已經來到龍宮的事實。

龍宮的孩子深藍而圓潤,丟給我幾片薄荷葉和甘草。我吐光身體裡的水,長出溼潤的膜,向每一個人道謝。給他們魚鱗、珍珠,以及更多祕密的柴火。

祕密已經不重要了。在下一個旱季之前我將離開他們,暫時永遠,不再回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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